
翻看閱讀時抄寫筆記的本子,
對於「記憶」的描寫有一些。
這兒附上幾句——
・「所有的記憶都是偏見,
都是為了自己的存活而重組過的經驗。
經驗是血肉,太過赤裸與野蠻。
但記憶卻是如此柔軟清透的東西,
有著適當的溫度與濕度,並從細小的毛孔中
散發出屬於自己的體味。」——《斷代》
・「畢竟回憶並不可靠,
它只挑選自己想留下的。
當我們回頭再過去尋找某個畫面時,
我們絕對不會選最重要或最相關的場景:相反地,
我們記得的是自己先入為主的圖像。
人的回憶彷彿會自己安排舞臺場景,
所有的細節全都相輔相成,不可或缺。」
——《鰻漫回家路》
「記憶也像雪佛,終究要崩塌,
滅毀,消融於無跡,
我卻用我的文字,不知靡費地為它妝點纓絡,
為它打造佛龕,為它起建院寺。
到最後雪佛不見了,
只剩下文字,文字取代雪佛,
成了記憶本身。」
—— 王盛弘 《雪佛》
書寫文字果然是人稍稍能握著的事,
讓記憶留存。
很謝謝《雪佛》也伴了我這幾天
睡眠不佳的苦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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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佛》書裡有多部電影穿插。
在散文第一篇說到,
沒有那些到二輪電影院的「遠行」
如何排遣重考生活?就像是
「溺在黏答答蛋液裡濕淋淋的雞雛
怎麼啄也啄不破蛋殼的苦悶。」
在台北滯留的那一年,我在準備轉學考
(覺得自己不適合城市),
連日的雨是我最怕的事情。
還好大的生活圈仍有一點一點
連成一線的個人小世界。
經常是不需要30分鐘就能拐進的小世界。
像《恍惚的慢板》裡,「水」是共同的詛咒。
可是,我還是會想起當我溺在爬不出去的
裝滿水的台北水盆,
讓我呼吸、不再苦悶的人、地、事、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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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說他有一層「好學生」保護膜。
我也有一層「乖孩子」保護膜。
至今為止讓我覺得最大的「成就」
那可能是這個吧!
成功讓大多數人以為我是這個樣子,
不只在導師評語上還切實從他人口中
得到許多與真實反面的讚美,
但我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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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佛》的輯二有琦君的信札,
真是喜歡溫暖敦厚的琦君老師。
讀著心裡都暖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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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有個嚮往的遠方,
縱然你還看它不清楚,
但只要朝向它,每一步都不踩空,
就有抵達的一天吧。
我這樣相信著,
那時候我不相信命運不相信運氣,
我相信要比盡本分再多做一點,
未來才會照料它自己。」
—— 王盛弘 《雪佛》